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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到来的2026年是“十五五”规划的启动之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明确提出“实施产业创新工程”，这一战略之举不仅廓清了我国产业结构今后五年运动拓展的主要方向，也揭示了我国产业基础高级化和产业链现代化纵深推进的关键航道，最终目标是构建出一个自主、安全、高效且具有全球竞争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进而打造出中国经济增长的核心支柱。
中国产业创新的显著优势
顺应科技革命趋势，抢占全球科技竞争和产业变革的制高点，把握未来发展的主动权，我国将“着力打造新兴支柱产业”和“前瞻布局未来产业”作为产业创新的两大核心赛道，前者是指随着新的科研成果和新兴技术的诞生并应用而出现的新的经济部门或行业, 主要包括新能源、新材料、航空航天和低空经济等，它们具有全局性、长远性、导向性和动态性特征，后者是指由前沿技术驱动，当前处于孕育萌发阶段或产业化初期的行业领域，涵盖量子科技、生物制造、氢能和核聚变能、脑机接口、具身智能和第六代移动通信，它们通常具有显著战略性、引领性、颠覆性和不确定性的特征。
未来五年，我国展开大规模的产业创新，最容易观察到的就是三重独特优势：一是新型举国体制，依此可集中资源进行前沿技术攻关和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并引导地方结合产业基础和资源禀赋，合理规划、精准培育和错位发展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二是全球最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完善的产业链，且全球价值链各行业上下游十大关键节点中，我国主导的关键节点数量约占一半，由此可以推进全新技术成果工程化、产业化落地以及产业链协同；三是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据此可为任何新技术的商业化提供无与伦比的丰富应用场景和快速迭代机会。除此之外，中国更有可以期待的科技创新优势。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发布的《2025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显示，以国别为单位进行评价，中国首次进入全球创新指数前十，且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排名（第4位）；与此同时，哈佛大学发布的《2025全球关键和新兴技术指数报告》指出，美国作为全球唯一的“超级技术强国”，在半导体、人工智能、生物技术、太空技术和量子技术五大关键技术领域仍全面领先，而中国紧追其后且稳居全球第二，同时报告特别强调，在生物技术和量子技术领域，中国正在迅速缩小与美国的差距，并将成为在生物技术领域拥有最有可能超越美国的国家。与国家创新排名相比，创新集群的地理分布更能体现创新活动的空间集聚与规模效应特征。根据《2025全球关键和新兴技术指数报告》，全球百强创新集群分布于33个经济体，中国拥有24个全球百强创新集群，在数量上连续第三年位列全球第一，其中深圳—香港—广州创新集群超越东京—横滨集群，跃居全球榜首，这是该集群首次登顶。
围绕着产业创新的战略主题，国家发展改革委、工业和信息化部以及商务部等部门先后单独或联合印发了《关于扩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 培育壮大新增长点增长极的指导意见》、《关于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国际化发展的指导意见》、《关于加强战略性新兴产业知识产权工作的若干意见》以及《关于推动未来产业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与此同时，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扎实做好科技金融大文章的工作方案》，强调为产业创新主体提供全链条全生命周期金融服务，打造“天使投资—创业投资—私募股权投资—银行贷款—资本市场融资”的多元化接力式金融服务，而国务院办公厅近期印发的《关于加快场景培育和开放推动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的实施意见》，首次在国家层面提出从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生物技术等5个方面22类领域加快场景培育，通过“技术突破—场景验证—产业应用—体系升级”的路径，为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构建了全维度的场景生态体系。
随着产业创新的顶层设计越来越系统化与完善化，导引与领航作用也不断强大。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涌现出了约350家脑机接口相关企业，形成了从核心部件到终端应用的产业链条，同时我国建成了全球最大规模的太阳能电池板和平板屏幕薄膜生产基地与最完整的供应链，另外创建生物产业基地23个；借助于超300亿元国家量子科技专项基金以及庞大地方配套基金的支持，安徽、广东和上海等主要省市分别在金融、医疗以及采矿等领域布局了超数百个量子技术场景；不仅如此，目前我国建成5G基站455万个，5G用户达11.18亿户。中国产业创新呈现出“国家战略引领、大规模市场应用、全链条协同推进”的鲜明特色，今后五年集中爆发且全面提速的可能性程度正在不断增强。
加速产业创新能量的引爆
由于技术成熟度、产业基础以及应用范围等多方面的差异，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在政策选择上应当采取分类推进、区别搭配与各有重点的基本原则。鉴于新兴产业的技术研发、基础扩展、市场推广以及在企业和产品的对接等领域均积累了相对稳定的成果与经验，其政策用力的重点首先是通过一体推进创新设施建设、技术研究开发和产品迭代升级，加快实现产业集群发展，为此需要打破过去研发与产业化脱节的弊端，通过系统性的工程思维，将基础设施、技术研究和产品市场紧密串联，形成一个高效协同、自我强化的闭环体系。
在加快产业集群发展的同时，还需要通过实施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示范行动，加快新兴产业规模化发展。一方面，基于项目化与清单化的实施路径，国家将大规模推出开放应用场景，并围绕建设综合性重大场景组织实施若干重大项目，为新技术和新产品提供“加速器”；另一方面，基于打破场景壁垒的原则，明确要求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要主动开放其主业领域的场景，吸引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和科研院所参与，构建协同共享的创新生态；与此同时，将加强场景培育与首台（套）装备、首批次材料、首版次软件等现有创新支持政策的协同衔接，并发挥政府采购的支持作用。
对于未来产业而言，展开产业创新的风险因素要比新兴产业复杂得多，因此，在打造应用场景方面，只能走多元技术路线，以“试验场”的方式逐步扩开，主要包括，围绕重大装备、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融合，开拓应用试验场景；依托载人航天、深海深地等重大工程和项目，打造典型应用场景；依托城市群和都市圈建设，打造融合应用场景；支持高校和科研院所针对原创性、颠覆性技术，建设早期试验场景。与此相策应，需要支持与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先行先试，结合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新型工业化产业示范基地等，创建未来产业应用场景先导区，并注意建设标志性示范场景，定期遴选发布典型应用场景清单和推荐目录，依托场景组织高水平供需对接活动，加速新技术新产品的落地推广。
创新市场监管方式是未来产业发展的题中之义。一方面，作为一个重要工具，“监管沙盒”允许企业在风险可控的真实环境中测试新产品和商业模式，可以引用到生物制造、具身智能等前沿领域；另一方面，包容审慎监管应成为关键方向，通过探索制定未来产业投资负面清单，明确非禁止即可为的容错边界，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监管的逻辑，为创新留下了更广阔的空间；与此同时，数字化监管须成为新手段，通过完善数据基础设施的关键性协议标准，逐步实现数据跨域控制、数据流通可管可控可计量，为未来产业提供既规范有序又灵活高效的发展环境；此外，适应未来产业跨领域、跨学科的特点，要推广协同监管模式，建立健全跨部门的工作推进机制，加强政策指导和统筹协调。
发展创业投资，建立投入增长和风险分担机制是未来产业发展的重中之重。未来产业培育过程中投入大、周期长且不确定性高，建立合理的风险分担机制至关重要。首先，分级布局体系是首要任务，要“建立国家—省级—地方三级布局指引”，国家层面明确未来产业主攻方向和区域分工，省级层面根据自身资源禀赋布局细分赛道，地方层面立足特色资源发展配套产业；其次，政府与市场风险共担是关键一环，国家通过设立政府投资基金，发挥引导带动作用，吸引社会资本共同参与未来产业投资，这种“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的模式，既体现了国家战略导向，又尊重了市场规律；再次，金融工具创新可助力风险分散，在用好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支持一批重大投资项目的同时，开发推广科技成果转化保险、关键设备研发保险等适配的长期投资产品，同时探索建立风险补偿专项资金，为未来产业投资提供了更为安全的风险缓冲。
最后，培育高水平的产业创新梯队是未来产业发展的重要引擎，包括引导领军企业前瞻谋划新赛道，通过内部创业、投资孵化等培育未来产业新主体；实施中央企业未来产业启航行动计划，加快培育未来产业新企业；建设未来产业创新型中小企业孵化基地，梯度培育专精特新中小企业、高新技术企业和独角兽企业；支持新型研发机构快速发展，培育多元化的未来产业推进力量。
在差别性导向与针对性赋能的基础上，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的发展当然有许多共同的政策发力点，包括强化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强原始创新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加大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的融合深度，增强企业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的主体地位，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同时深化金融改革，优化科技金融赋能，开发覆盖产业创新全生命周期的金融产品等。
（作者系中国市场学会理事、经济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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